惰性气体氩

是个好人,喜欢好人

[阴阳师]旁人

Warning:群像,CP按出场顺序樱桃、茨狗、狐雪、博晴、酒红 

作为被羡煞的旁人,悲愤地打开了文档。祝大家新年快乐!

 

1

元旦节这个节日,其实本来跟平安京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尽管离明治天皇搞事情还早得很,这毕竟是“平安世界”的平安京。要说区别在哪里,大概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姑姑新衣羡煞旁人。

 

有对象的人总能把一切节日都过成情人节。比方说前不久的圣诞,情人眼里的对方都是自带圣光的Christ,恨不得当即marry。卿卿我我,腻腻歪歪,大庭广众之下十分不要脸。

而单身狗只能相依为命,自我安慰着:剩,但快乐。

 

「さくら、さくら、弥生の空は、见渡すかぎり、霞か云か……」

红叶手上拿着一枚铜镜,哼着小调化着妆。

镜中的的面容白净如雪,唇色嫣红,左看右看都是个女神级的大美人。按道理讲,这种级别的美人每个节日都该过得众星捧月。

可跟鬼女红叶的美貌同样闻名平安京的,是她的“痴汉”。

平安京人人都知道红叶爱慕晴明,爱慕了整整三个章节不算,还直接导入了黑白晴明的故事主线。这是追别人追成了痴汉。

而这些人人也当然不得不知道,鬼王酒吞童子爱慕鬼女红叶,爱慕得痴而丧,用茨木童子的话说,“被一个女人迷惑,失去了自我”。这是被一个痴汉追。

 

所以红叶虽然至今单身,但也没有别人敢去追她。

尽管如此,红叶可不觉得自己是单身狗。单身是一种客观状态,但是狗还是贵族,那就要看颜值了。

把自己的贵族等级升了一级,红叶优哉游哉收起脂粉铜镜,打算出门逛逛。

 

 

“啊啊抱歉!……是红叶呀!那个,你,你有看到樱花妖在哪里吗?”

红叶刚走到庭院门口想出门逛逛,就被桃花妖冒冒失失撞了个满怀,她身上明晃晃的六星生命针女差点戳掉了红叶的头饰。

红叶看着这个针女,就想起晴明从神秘商店出来那张失魂落魄的脸。本来还想着今天独自去市集逛些女子的玩意儿挂件,别再把心思分给不解风情的蠢男人,结果还没出门就一下子又被提醒了。

于是她没好气地回道,“我唱樱花就一定看见了樱花妖啊?没有哦。”

“哦……那,不好意思啊……”

桃花妖飞快地冲着红叶笑了笑,然后抱着手里的福袋匆匆跑进了庭院里。

她这一跑,反而让红叶回头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平时活蹦乱跳的小花妖今天似乎有什么心事,连笑容都不太走心。

不过,这关她什么事?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知鱼之乐焉知鱼之痛。人也好妖也好,心事悲喜有时候连自己都说不明白,旁人又怎么去懂去劝呢?

于是红叶很快把这一点小插曲抛诸脑后,调整心情轻快地走了出去。

冬日里难得天气晴好,便索性脱开那些纠缠的被纠缠的乱麻。

 

 

结果没走两步,大老远就看到一个醒目的乱麻线头。

茨木童子大咧咧地单手抱着一个巨大的酒坛,不宽的道路被他给占去好大的空间。周围偶有三两同行的路人经过,刚要表达一下对这挡道的不满,抬头一看那一身金闪闪的强15破势,便只好敢怒不敢言地向大佬低头,四散让路。

多亏他头上有犄角,红叶一眼就认出这个麻烦家伙,当即就要绕道而行,然而刚转身就听见背后茨木童子的喊声,“鬼——女——红——叶——”

红叶暗叫一声晦气,慢慢地转过身,皱眉装作在人群中搜寻一番,然后眼前一亮,仿佛刚看见他一般,“啊,是茨木童子,元旦快乐啊!”

茨木童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圆蛋?什么圆蛋?”

他神色莫名,将酒坛夹在臂弯中,鬼手一摊召唤出那黑焰聚成的球,“这个?”

红叶:……

“不不不,那就是一个节日……算了,没什么。”红叶强行提起嘴角笑了笑,“你抱着这么一大坛子酒……不是为了庆祝节日啊?”

一提到酒,茨木的眼神都亮了亮,“这是从大天狗那儿换来的,我正要去送给吾友!你知道吾友现下在哪吗?”

“……你说酒吞童子?”完蛋,从节日入题都能扯到那个酒鬼,“我今天没见过他,不知道呢。”

“这就奇怪了,”茨木皱了皱眉,“我在大江山转遍了也没看见他,还以为他又来找你了。”

“他可千万别!”红叶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是,我的意思是,这种日子他不是应该留在大江山主持庆典吗?”

“那种事情,星熊童子就能搞定了!”

“那你……”

“我?”

“……”红叶在心里为连个面都没露过的星熊童子叹息一声,辛苦你了劳模兄弟,“没事。我今天确实没见过酒吞童子,祝你早些找到……”

“对了!”茨木突然扣指敲了敲酒坛,“你说今天是个节日,吾友现在还没找你,他也总会来的。那我只要跟着你,不久后就能见到他了!”

“……啊?!”

 

 

很气,本想安安静静地做一道单身的街拍风景,享受一下女人的嫉妒和男人的欣赏,背后偏偏就跟了这么一个自带人群驱散被动的大妖怪,回头率再高也不是冲着自己。

“这风铃很好看呀……老板,这个、还有这个,一共多少钱?”

“小姐好眼光啊!这风铃是小店……啊、啊哈哈,小姐要是喜欢,就、就拿去吧,大过节的,没什么,哈哈,啊哈哈哈。”

“拿去?”红叶楞了一下,随后忽然想到什么,抿嘴一笑,“店主,你照实说价格就好了。”

“呃……一、一个三十?……不不不、一共三十!一共三十!谢谢小姐惠顾!”

 

经过几个小摊都受到了这样的“特殊待遇”,鬼女·狐假虎威·红叶心情大好,忽然觉得身后这个木愣子顺眼了不少。

于是她想了想前些日子的传言,主动跟茨木搭了个话,“茨木童子,你什么时候同大天狗也有交情了?这酒怎么换来的?”

“击败黑晴明之后吧,”茨木收回四处寻找酒吞的视线,想了想,“我觉得大天狗不愧是和吾友齐名的大妖怪,实力很强,跟御魂七的吾友一样要拍好几巴掌……”

 

 

2

“大天狗,同我一战吧!”

大战后,大天狗被晴明接到庭院里疗伤。从他刚清醒开始,周围就一直有个聒噪的声音喋喋不休地邀战。

“不行啊茨木,大天狗现在还很虚弱,你打也打不尽兴的。”这是阴阳师的声音。

 

“大天狗,待你再恢复一些同我一战吧!”

过了一阵子,大天狗身体转好,偶尔也能在庭院的树上坐一坐。茨木就在那树底下站着,仰着头冲他喊。

大天狗对茨木的好战早有耳闻,但一来他现在身体欠佳,二来他并非喜好械斗之人,三来黑晴明被击退后他尚在迷茫着前路未知,便也没有出言回复,只摇了摇手中笛子当作拒绝。

茨木却没有觉出里头拒绝的意思,以为是大天狗要他学会吹笛子再来。这让他犯了难:一只手别的没什么不便,摆弄乐器却是十分的强其所难了。

但茨木童子是谁,平安京第一酒吞吹兼斗痴,为了跟酒吞童子打一架能把晴明一庭院都给吵吵着去当福尔摩斯。眼下他想来一架的人变成了大天狗,学个乐器么,幻化出一只手来便是。

 

帮他削笛子的是管狐,递给茨木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茨木童子大人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是最近见了什么人吗?”

茨木拿着笛子左看右看,发现自己也看不出个什么,摆摆手走人,“我前几天,去找过大天狗。”

留下管狐抱筒四顾心茫然。

 

教他吹笛子的是妖琴师。他虽然先是冷着一张脸说自己只会弹琴,但看着茨木把笛子拿得左右都颠倒,终于还是不忍直视,从屋里抽出一支笛子来。

“茨木童子大人,这笛子学来不易,今日我可教您些基本指法,然而熟悉及吐息却还得练上好些日子。”

“无妨,大天狗反正也还要恢复一阵子。”

“……”妖琴师楞了一下,手上险些拨断一根弦,感觉自己可能听到了一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待到大天狗终于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大天狗受重伤心灰意冷,茨木童子学笛求爱大妖”的八卦已经席卷了整个平安京。

大天狗原本不打算理会这些说法,觉得无稽之谈显而易见。然而一日鸦天狗前来晴明庭院例行报告时,偷偷瞄了他腰间的笛子好几眼,他才终于感觉出,在众人眼里,这传言好像并没有那么的无稽。

“你近来……是否听说了什么同我有关的传言?”

鸦天狗下意识挺腰立正,“没没没没有!”

“那你盯着我的笛子看什么?”

“呃……”鸦天狗心虚地扶了扶面具,吞了吞口水,“大、大哥没关系的!您、您的选择我我我们全都支持!”

大天狗有点头疼,刚要同他说清自己同那任性妄为的妖怪没有一点交集,就被一阵笛声打断。

大天狗一怔,向树下望去。

是茨木童子。

同一个多月前一样,站在树下仰头望着他,眼里是满满的战意,只是这次手上还握着支笛子。

他这笛子吹得很是差强人意,能听出调子是他常吹的那首,但吐息仓促,指法不熟,心境更是南辕北辙,原本平心静气的小调愣是给他吹出了战歌意味。

怔忡间他突然觉得很是不妙,回头一看鸦天狗已经飞走老远,见他视线过来还对他比了一个“大哥加油”的口型。

加哪门子油啊?他哭笑不得,又怕茨木这笛子一吹引来更多麻烦,只好飞落回地面,要问清茨木到底是在作什么妖。

他一落地,茨木就放下笛子,满面的斗志昂扬,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大天狗,你终于愿意同我一战了!”说完妖力一聚就要出手。

大天狗神经瞬间紧绷,下意识将翅膀敛在身前一挡,被推出老远。刚站稳,便看见茨木飞快地冲向这边来,手上又是凝聚的妖力,于是也恼了,索性双翅一展飞上天去,羽刃暴风直接甩了出来。

茨木眼睛一亮,闪身躲过黑羽,手上黑焰再度聚集起来。

 

两个大妖怪打了事后令晴明心疼不已的一架,一道靠在树下休息。

“你的力量真是很强!”茨木喘着气也激动不已,“击退黑晴明的时候我就看中你了,果然如此!”

大天狗也在尽力平静着呼吸,已经不想挑他用词大有问题的刺,“你究竟为什么来找我?”

“找你一战啊,”茨木一愣,“不是你刚到庭院我就找过你吗?”

“我说今日,你在树下吹那首曲子……是为什么?”

“一个月前我找你,你在树上让我学会笛子再来啊。”

“我有吗?”这回轮到大天狗一愣,回想当时的情景,才意识到这之中有多么大的一个误会,“那不是……我并没有想让你学吹笛子。”

“哦,那也没关系,”出乎意料的是茨木一点也没把这当回事,反而惬意地长舒一口气,“反正你也同我一战了。”

大天狗转过头看了看茨木。那是酒吞童子手下赫赫有名的大妖怪,妖力一聚,小妖闻风丧胆,便是他自己也要小心应对。

这样的一个妖怪,因为一点阴差阳错白白学了一个月他完全不熟悉、也没有兴趣的东西,居然也毫无怨言。

“你不觉得白费力气吗?”

“白费什么力气?”

“学笛子。”

“哪里白费,你刚刚才满足了我的愿望。”

“但那不是因为你学了笛子……”

“在做的时候,谁也不晓得结果。但还是要做。你想达成大义追随黑晴明,我想同你打上一架学笛子,过程和结果都没什么关系。可若没有过程,连个结果也不会有。”茨木一本正经地打断他,“况且为你学个笛子,也没有什么。”

大天狗又是一怔,沉默片刻,忽然难得地笑了起来。

 

在那之后大天狗回了爱宕山,茨木依然时不时跑去找他打上一架。有时候赢有时候输,更多时候没有赢也没有输。

那支笛子前几天大天狗让茨木带去,换了一坛酒,叫他同知己者饮。

 

 

“……然后你就抱着这坛酒,要去找酒吞童子喝?”红叶艰难地接受了信息量巨大的热门八卦真相,对透露内幕的当事人智商感到匪夷所思,“你居然不去找大天狗喝?!”

茨木一愣,“大天狗不是不喝酒吗?”

“你笨……没反应过来啊!”红叶觉得无比糟心,“他不喝酒,哪里来的酒送给你?大天狗哪里是什么找上门来就陪人打架的妖怪,他说知己者就是说你啊!”

“是吗?”茨木还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说,若我跟吾友喝了呢?”

红叶看着茨木童子那一脸耿直,硬生生把那句“他没想到你这么傻啊”吞了下去,而是叹口气,“你……可能是当局者迷?总之作为旁观者,我想你今日应当带着这壶酒去爱宕山。”

 

 

3

“囿于当局者识人不清,你劝别人倒是劝得顺口。”

茨木童子的背影刚消失不见,红叶便听见身后传来三尾狐慵懒的声音。

她于是转过身,从三尾狐手上接过之前拜托她代为购买的胭脂水粉,顺势拉着她到一旁的小茶铺坐下。

“我怎么不能劝了?”红叶抿嘴一笑,别有用意地看了三尾狐一眼,“我给你带了水信玄饼。”

三尾狐打开那便当盒,不出意料地在水信玄饼里看见了樱花瓣。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怎么,对酒吞童子的好感还是那么低?”

“是根本就没有好感。”红叶叹口气,“好好一个鬼王把自己折腾成那个样子,我真想知道他看上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吗?”

“那你做什么躲着他,当面问呀。”

“说得容易。他说是爱我,见到我却总在说晴明的不是,根本没法好好交谈。”

“真是个没自信的男人。”三尾狐语气平淡地下了结论,就好像她在说的不是三大妖怪之一一样,“不过,你又到底看上晴明哪里?那个男人也——”

“请不要背后妄议晴明大人。”

红叶“噗”地笑出声,捧起茶来做掩饰。三尾狐尚未回头,但背后的凉气实在是过于身份昭昭。于是她从善如流地停下话头,微微偏头,“雪女小姐今天怎么到了这附近?”

红叶附议,“是啊。你平时不是一向不在意妆容衣饰的吗?”

“替晴明大人为神乐大人挑些礼物。”雪女飘然到桌边站着,神色淡淡,“大人说,神乐大人或许也到了摆弄这些东西的年纪。”

“你向来不用这些东西,会挑吗?”红叶向老板招手再要来一份茶,“要不我今日买的这些东西你拿一两件回去算了。”

雪女犹豫了一下刚要拒绝,三尾狐却先笑吟吟地开了口,“她呀,才不耍你那些小聪明。雪女小姐,不如今日也来学一学这‘粉饰乾坤’之术?”

雪女想了想,坐了下来,“好。”

店老板将茶摆在了她面前,热腾腾的烟雾上来,冲淡了些她面容里经年累月的寒气。

 

化妆可不是一两天就学通的事情。三尾狐和红叶你一言我一语地讲了一大堆,雪女听得云里雾里的,却还在努力搞明白,什么叫“燕眉”,什么叫“直眉”,什么又叫“小山眉”。

末了,还是由三尾狐写了一张字条,雪女对照着老老实实到三尾狐指定的胭脂水粉店去买了。

 

红叶捧着茶,看着雪女的身影拐入一道巷子里,“还不是你替她挑了?你费了半天口舌,人家买了东西又不往自己脸上招呼,才不会记住呢。”

“不一样哦,”三尾狐笑眯眯,“人和人的想法是不同的。”

红叶一哂:“我们可是妖,怎么也走人类那些过场。”

“人也好妖也好,经历的,思考的,总会给他们自己的一套逻辑,”三尾狐也将茶捧在手里,水汽氤氲在她眼前,“尽管都是对着纸条买东西,不明就里地买和了解之后地买是不同的;尽管都很强大,酒吞童子和大天狗对茨木童子而言是不同的;尽管樱花没有味道,你也晓得给我的水信玄饼里定然要放上一朵。”

三尾狐抬起头,笑容里感伤一闪而过:“爱你的那么爱,你爱的那么不爱,你不也是不讲道理又偏心。心里的那些逻辑,作为旁人,到底是搞不清楚的。”

红叶猝不及防被说中心事,低头抿了一口茶,硬生生地换了个话题:“雪女明明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不喜欢脂粉衣裳真是太可惜了。庭院里也就你跟她走得还算近,怎么也不劝劝。”

“我可劝不动,”三尾狐配合地将话题揭过,“她说,现在阴阳师的式神越来越多了,能上场的机会也越来越少。难得她来得早,还有一套新衣服穿穿。若是连这也换掉,那便和其他式神再无区别。”

“你也来得早,怎么不怕自己没区别?”话刚出口红叶便觉得不妥,然而三尾狐却笑得不太在乎,“我希望成为其心里独一无二的那个人类不是他。”

红叶沉默片刻,也笑了起来,“说得也是。”

天色渐晚,灯火渐明。茶铺的老板点起一只灯笼,光亮打在三尾狐的脸上,她忽然狡黠一笑,“而且我喜欢红白相间的衣服。老板,收钱了。”

 

 

和三尾狐分开后,红叶又四周转了转。

经过一个拐角时,她居然又被撞了——还是桃花妖。

“呜哇对不起!——好痛好痛好痛——!……啊,又是红叶呀!真是抱歉!”

红叶将衣服理了理,叹了口气,觉得今天可能不宜出门。

“没关系。你找到樱花妖了吗?我之后也没见到过她。”

提到樱,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见到啦!樱她现在在集市中央的舞台那里准备表演呢,我刚刚去帮忙拿她忘带的头饰了……呜哇!要赶紧过去啦!红叶一会儿也要来看樱表演喔!超——美的!——”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出去老远。小花妖比之前见到的时候有精神了好多。

樱的舞蹈之美红叶早有耳闻,便也索性向舞台的方向走去。

 

 

4

晴明这个时候,原本也打算去看樱的表演的。

结果隔壁源博雅听说了这件事,大惊失色:“晴明,莫非你已经‘时至运来’了?!”

旁人晴明:……

博雅十分熟练地翻墙进了庭院,一脸的怒其不争,“看你表情就知道没有。姑姑一年到头为你征战四方,大蛇麒麟对面的狗。这下好容易有了新衣服你不去给人家刷,居然还要去看美女跳舞,你——”

他深呼吸酝酿了一下,接着苦大仇深悲从中来:“你还是人吗?!”

忽然出现的椒图、山兔、座敷童子:“你还是人吗!”

正准备不是人的晴明:……

“我已经刷了2000体力了,可它就是不出,就是不出,就是不出,”晴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

“卡夫卡老师怎么教育我们的?切莫绝望!”博雅义正言辞,“走!御魂去!”

 

站在大蛇面前,晴明有气无力地召唤出山兔和座敷童子,然后转头看向博雅。他知道博雅是个又肝又壕的欧洲人。

博雅气定神闲,手一挥召唤出姑获鸟、大天狗、茨木童子,一排亮闪闪的六星满。

妈的,还没开刷呢,我已经羡煞了。

晴明在内心腹诽。

博雅的姑获鸟也穿着觉醒的皮肤,这大概是唯一可以稍稍宽慰他的事情了。

 

战斗结束得很快,晴明正心不在焉地打算打开包裹,博雅已经兴冲冲地勾上他的脖子,“怎么样?出了吗?”

晴明被他猝不及防一拽不小心将包裹掉在了地上。

包裹散开,金币574。

……谢谢你给我指条明路啊!我这就74啊!

博雅干笑:“没事!万事开头难!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贼欧!”

晴明叹口气,又点了邀请。

 

连着刷了好几回,每一回打完,博雅都会跑过来问他:“出了吗?”

晴明一次又一次干巴巴地回复:“没有。”

就这么刷下去一整管体力,晴明忽然回过神来,“博雅,你每次都问我,你皮肤刷出来了吗?”

博雅摸摸鼻子,“啊,这个那个,还没有啊。”

晴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博雅正有点心虚,就见晴明忽然仰天大笑:“你——也——有——今——天!”

“看样子不是我太非,是掉率本身太坑!”晴明突然豪情万丈,拉着博雅就又往大蛇门口走,“走,我还就不信了!”

博雅被拉得一个趔趄,低了低头,想笑又努力憋了回去。

 

 

另一头,红叶慢悠悠走到舞台的时候,刚巧赶上樱的舞蹈开始。

琴音响起,樱的身姿在舞台中央显现出来。

红叶一直觉得,一个姑娘最好看应该是她在心爱之人面前,梳妆再久也嫌不够,话音大些怕惊扰,走路慢些怕拖累,一颦一笑都怕露怯,却是真真美艳不可方物。

樱的面前有那么多观众,独独没有她心爱的夫君。

这么走神的一小会儿,樱舞了起来。

红叶一怔,竟然和她原本以为的完全不同。

她本以为,樱虽然终于走出了夫君去世的悲伤,但总还是字句凄凉。可台上的樱舞着,一个手势,一个步伐,都是浸润在爱恋中的女子才会有的曼丽风姿。

桃在舞台下的第一排,满眼都是樱的身姿,满眼都是温柔。温柔,是了,桃这样跳脱的女孩子难得独一无二的完整温柔,是让樱能这样舞蹈的原因吧。

直到红叶看清了樱的眼神。

……啊啊,她不会错认的,这依然是,爱慕、思念着那要同她共度一生的男人的眼神啊。

樱仍然在她的爱情里,她同那个叫忠义的男人的爱情里,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倾诉,在呼唤。

只是世间万事,呼唤者与被呼唤者很少相互答应。

 

红叶再看向桃,忽然有那么一点淡淡的感同身受。一点淡淡的明白和伤感。

许多故事里,旁人只能是旁人。

 

琴音终焉,在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响起来之前,红叶转过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又是一管体力下去,晴明打开包裹,又是金币套餐。

晴明叹口气将金币收了,对博雅摇摇头。

博雅拍拍他的肩,“没事,下一把就会出的。”笑出一口大白牙。

晴明若有所思,忽然开口:“博雅,今天跨年,你没有活动吗?”

博雅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有啊,打游戏咯,我网瘾少年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今网瘾不网瘾不清楚,以前的“博雅”,“晴明”倒确实知道。

“博雅”事实上是他失散多年的初中同学,当时毕业后一方换了电话就没了联络。直到有一天晴明在世界上问有没有要勾玉协作的,打开好友申请,列表里一溜ID,博雅的格外醒目。那个字很少见,晴明就只在初中同学的名字里见过。

鬼使神差地,他加了这个人,然后试探地发了个消息过去。

对面沉默片刻,居然真是从前的熟人。 

那之后交换了电话和社交账号。年纪差不离的两个大小伙子,偶尔交换些书和电影,交流更多的也还是平安世界的事情。

晴明入坑晚,被黑晴明虐得死去活来后跟博雅诉过苦。博雅当时还安慰他,这不过是别人的世界别人的故事,没必要太上心。

 

但怎么可能不上心呢?

为书和电影里的故事可以痛哭流涕,为平安世界的悲欢而悲欢,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然,什么“新皮肤”,不过是一组数据罢了。什么“姑姑”,也不过是一张使用频率高一点的卡牌,哪来那么多废寝忘食的动力,又笑又骂又玄学,肝天肝地肝过年,就想给她换一件“新衣服”。

数据是“别人”,剧情是“别人”,但那些为了式神产生的欣喜若狂和绞尽脑汁,那些ID背后的人,都再真切不过。

怎么可能以“旁人”的身份冷眼旁观呢?

 

又一条大蛇倒下,晴明捡起包裹,却拿在手上一直没有打开。

博雅又跑过来,“怎么样晴明,出了吗?”

晴明捏着包裹半天没说话,博雅还以为他已经打开看过,正要出言安慰,晴明却忽然开口,“博雅,你老实说,你到底出皮肤没有?”

博雅一噎,脑子里飞快地思考怎么样才能再蒙混过关,晴明的下一句话却使得他脑子里没空余再想任何别的事情。

“对了,元旦这个假期,我们见个面吧。”

 

 

5

红叶回到庭院的时候,寮里居然还挺安静的。好歹也是个节日,居然悄没声息,不知道人都到哪里去了。

她快走进式神居所的时候,在门口突然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入口就那么点大,墙体的镂空也就那么两处,周围居然趴满了式神,萤草、妖狐、鲤鱼精,帚神、铁鼠、二口女……白墙愣是给趴成了式神绘卷。

还是屁股朝外的。

红叶上前去拍了拍青蛙瓷器,“这是在……”

“嘘!!!!要是让酒吞童子大人发……哇……!!”青蛙瓷器转过身刚说了半句话,就倒吸了一口冷气,“红、红叶小姐!”

其他式神闻声望过来,也都相继倒吸一口冷气,就跟见了鬼似的。

鬼女红叶:……

 

“咳咳哄哄,这个,老朽突然想起,晚上还有个赌局没有去……”

“我还有一个院子没有扫!”

“今天的帐还没算呢哎哟我这脑子……”

“小生还有两个突不知道现在当突不当突……”

刚才还挤成一团的式神们飞快地作鸟兽散。

 

红叶叹口气。院子里有什么早就被剧透了,她便直接走了进去。

快要走到自己屋子门口时,她跟刚从里面出来的酒吞童子直接打了个照面。心事重重的鬼王埋着头走路,若不是身材高大,险些袭了女神的胸。

红叶:……

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眨眼眨了半天,脸不知是醉相还是憋的红成一片,一点都没有大江山扛把子的样子,反倒是红叶先开了口。

“你来这里是要找我吗?”

“不是……呃,也是……那个,你要是不想见本大……见我,那我现在——”

“既然是要找我就光明正大地来敲门,偷偷摸摸进女孩子闺房算什么?”红叶翻了个白眼,拉起酒吞的手就往外走,“这里闲杂人等太多,你跟我出来说。”

酒吞感觉自己从被红叶抓着的手开始整个妖都僵硬了,他直楞楞地跟着红叶往外走,居然都没发现一路上各种乱七八糟匆忙躲闪的脚步声。

 

走到庭院之外,到了一处僻静的路灯下,红叶停了下来。

她蓦地转身,酒吞一个没刹住,差点又撞了上来。他急忙顿住脚步,但身体还在前倾,慌忙间只得伸手撑住路灯,硬生生来了个灯咚。

红叶“噗嗤”一下笑出声,然后越发不可收拾,整个妖都在抖,连用袖子挡住嘴的礼节都没去管。

酒吞一站稳就松开了手,飞快地缩了回去,看起来尴尬又紧张。

红叶笑够了,重新站直,酒吞也跟着站直,就差稍息立正大喊首长好,堂堂鬼王活像个准备表白的高中生。

“哎,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一个鬼王,美人见过那么多,到底看上我什么?”

“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美人……”酒吞下意识地要为自己开脱,话说一半反应过来这不是重点。

他想了想,“我也说不清楚。”

 

酒吞第一次见到红叶的时候,她还没有遇见黑晴明,但已经堕入鬼道。

他见过太多人类女子爱慕心上人的样子,每一个都曾这么欢喜雀跃。一些女人的激情慢慢消退,低眉顺眼地和丈夫度过了索然无味地短暂生命。另一些运气欠佳又过于愚蠢的,被男人漏洞百出的花言巧语一时骗过,余生都在回味或哭泣那可笑的所谓爱恋。

再多的爱恨也填充不了无穷尽的时间。鬼怪妖魔不老不死,理应早已无所谓虚假的天长地久,可这个女人分明拥有漫长的生命,却长时间地执迷于一个甚至不得一见的情人。

这样的迷恋情绪他也许曾经有过,但已经是太久以前。那时他只觉得很新鲜。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酒吞养成了时不时路过枫树林去看一眼的习惯。

他原本把这当作一出旁人的爱情戏,直到黑晴明出现,那个每天都在向往着美与爱情的女人开始走上歪路。

站在妖怪的立场上,他并不觉得红叶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弱肉强食,这是妖怪的法则。只是在他心中,那个女人不应当露出这样吞噬的嘴脸,她本应该……

本应该什么呢?他也说不上来。

只是发现时已经入戏,摆不出旁观的冷眼。

 

“然后呢?”

“然后……误会解开了,黑晴明被击退,你到了晴明的庭院里,”酒吞如实相告,“本大爷还是想见你。喝酒之前想见,喝醉了之后还是想见。”

酒吞专注地望着她,“本大爷向来随心所欲,已经很久没有去迁就过谁。揣测女人的心思对本大爷来讲是太久以前的事,现在要重新学起,希望你能谅解在这过程中本大爷或许做错的地方。不是平白无故的忍受谅解,你可以生气,可以不高兴,但请你不要把本大爷的一切都拒之门外。”

红叶看着鬼王,发现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喋喋不休晴明的这那不是。

那些她原本没法理解的酒吞的所作所为,确实如三尾狐所说,有着自己的逻辑。

这让她忽然觉得,能让茨木童子那个头脑直来直去的家伙如此死心塌地追随,酒吞童子的确有他过人的地方。

尽管他说着说着又换回了那个狂妄的自称。

“那……你今天到我房间去,我就很不喜欢。”

“本大爷知道了,以后不会。”

“你进去是要做什么?”

“前几天经过正在布置的集市,看到一个珠花好看,想买来送你。”

“珠花呢?帮我戴上看看。”

“……啊?在、在你房间里。”

“那走啊。”说完,红叶绕过酒吞,往回走去。

酒吞愣了一秒,露出这些日子里不是由酒带来的第一个笑容,跟了上去。

 

 

红叶和酒吞一前一后往庭院走,老远就听见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打闹声。

她走进去,第一眼就看见姑获鸟换了一身新衣服。金鸾鹤羽,雍容又英气。

她周围站着难得露出笑容的座敷童子,叽叽喳喳的萤草和鲤鱼精,连茨木童子都和大天狗一道来恭喜她换了一身漂亮衣服。雪女走上前去,破天荒送了她一盒胭脂。

姑获鸟化着比以往精致的妆容,却还是带着庭院里每个人都见过的爽朗亲切的笑容,跟每个人拥抱着说谢谢。

山兔在庭院里兴奋地跑来跑去,逢人就说,“我可跟你们说,这衣服来得太神奇了!晴明那个非洲黑鬼刷了几千体力出了一堆垃圾,被跟隔壁博雅拉去蹭欧气,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一切就这么突然地发生了……”

晴明在旁边黑着一张脸,隔壁博雅戳了戳他,笑出一口大白牙。

 

“新年到了啊。”身后的酒吞童子说。

“是啊,”红叶抿嘴一笑,“去和大家一起跨了年再试珠花吧,我可不要当庭院大家的‘旁人’。”

“好。”

 

 

愿新岁时至运来,不再羡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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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杂烩,祝大家新年好运,刷啥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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