惰性气体氩

[Characters]

·Gilbert Beillschmidt
·Ludwig Beilschmidt
·Francis Bonnefoy
·Ivan Braginsky
·Arthur Kirkland
·Alfred Foster Jones
·Wang Yao
·Wang Gang
·Wang wan
·Kannis Braigvy

1 TheLetter

在柯克兰先生第四次试图转笔却将笔摔落在地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噢，但愿不是什么追踪丈夫行踪的案子——这个月已有两件了——那些人以为春天到了就该发情了吗？！就算如此，他们能不能藏好一点！
柯克兰一面起身一面腹诽着。见鬼，就这点脑子，还学人玩儿什么出轨？
当他深呼吸一口，做好了看见这个月第三张哭哭啼啼或尖酸刻薄的脸的准备后，门被打开了——用钥匙。
“嘿，伙计！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连同熟悉的面孔一齐迎上。
哦，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那永远精力充沛，干劲饱满的警礸察先生，他的不知血缘如何追踪的远房表弟。
……现在我宁愿那是又一位难过的太太了。柯克兰无奈地叹口气。
如果她长得还不错的话。

亚瑟·柯克兰先生，柯克兰家的独子，一位侦探先生。
侦探的工作并不都像福尔摩斯先生那样惊险而精彩，大部分时候，侦探能接到的工作都是日常类，从家庭琐事最多到关系简单的仇杀案件。当然，也不排除偶尔有一两宗惊天大案的，但那些案件更多时候在警礸方破案之前都不会向外界公开太多情况。作为私家侦探，能被那些高傲的先生们纡尊降贵邀请的，如果不是在小说里，那实在是太罕见了。
亚瑟显然不是其中之一。尽管这位表弟为了满足他的参与欲常常将一些案件带来给他分享，然而这些案件对生活起伏的影响也只是聊胜于无。他自负有破解繁复连环杀人案的能力，然而却也只能发现仓库牛奶连环失踪的源头是一位报复上司的员工。
他的生活并不依赖于侦探工作。但是，如果有有意思的案件为生活调剂一下，当然是更好的。
可惜目前为止，还没有特别“扣人心弦”的案子落到他手上。

“你怎么老不开门？我还以为你不在呢！诶，别管什么茶的了，快看看这个！太酷了，”阿尔弗雷德嚷嚷着进了门，发现亚瑟努力心平气和地给他倒一杯茶，用咏叹一样的调子打断，“我还是头一次在推理小说之外看见这种东西！”
亚瑟深呼吸，放下手中的茶杯走过来，嘴角上扬，“是什么让你这么大惊小怪？”——尽管一个月能让你大呼小叫的事就能挤满梵礸蒂礸冈。亚瑟·腹诽·从不留情·柯克兰先生在自己心里嘟囔着。
“是恐礸吓信！天哪亚瑟，我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精彩的东西！”阿尔弗雷德的惊喜至今没有褪去，兴奋仍支配他的每一个神经细胞，“这真是……太酷了！”
“好了阿尔，你倒是先把东西给我……”
在阿尔神经质的大呼小叫中，亚瑟艰难地看完了这封被蹂躏地不成样子的—显然始作俑者是不能良好控制自己情绪的琼斯先生——恐礸吓信的复印件。皱起眉头，亚瑟转头向客厅里手舞足蹈的阿尔·猴子·琼斯，“别的信息呢？委托人的身份，合作计划是什么？委托人是否认识这个博朗格维？贝什米特……等等，这个姓氏有些耳熟，我一定在最近的新闻里见过这个名字，让我想想……”
“噢，工作狂先生！”阿尔夸张地耸肩，“这就把他归为你的委托人了！更多的信息还在路上呢……这个姓氏怎么了？嗯，贝什米特，是德|国人？还是捷|克什么伐|克的……”
“我恐怕您需要多了解一些社会常识，多关注一些社会新闻，先生，”门口忽然传来一位男性的嗓音，语气揶揄而轻快，“贝什米特是毋庸置疑的德|国姓氏。”
“那位在新闻里听见过我姓氏的先生想必就是A市警礸察礸局的秘密武器，柯克兰先生了。您好，我是吉尔伯特·贝什米特，您的新委托人。”

“其实我很好奇，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柯克兰先生？”放下茶杯的金发男人挑挑眉，“基尔他应该不常出现在镜头之前的。至于我，非常清楚，是绝没有见过您的。”
亚瑟微笑，“您的外表和口音，先生。我是个英|国人，对于英语的发音很敏感。那毋庸置疑是法国人的穿衣风格和说话腔调。”
“噢，那真是可惜，”男人叹口气，语气却毫不见遗憾，夸张地耸耸肩，“我还以为21世纪的英|国当真也有活着的福尔摩斯呢。”
“准确来说，他从来没有活过，”亚瑟纠正，“而那些快节奏的观察辨识是不符合常理的，所以理论上而言不可能有‘活着’的福尔摩斯出现。”说完，不知为何也同法|国人一样耸了耸肩——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这分明不是他的习惯。或许是法|国人的动作太自然太具有感染力了？
法|国男人开怀大笑，也不知道是亚瑟的“科学分析”，还是他那蹩脚生硬的模仿没有放下的架子取悦了他，看他的反应，极容易让人误以为这间屋子里在上演什么绝妙的喜剧。
亚瑟努力维持脸上客气的笑容，他只恨自己不能像电视剧里的那位福尔摩斯先生一样，可以零情商，零忍耐，零退让——然而良好的家教终于还是束缚了他，他只好继续笑着，问了关键的问题，“——那么，是否可以让我这个不能一眼看出破绽，却恰好活在21世纪的英|国侦探了解一下具体的事件情况了？我的委托人的委托人，波诺弗瓦先生？”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再次大笑起来，“您真是位幽默的先生，亚瑟！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他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再度放下，“您也称呼我弗朗西斯就好。”
“嘿，你们还没进入正题吗！”被亚瑟敢去书房用电脑补习社会常识的阿尔弗雷德走进会客室，恰好听见两人的二度自我介绍，为这两人的效率感到惊奇，“不过刚好，我刚看完‘教材’，现在是时候听听正式的讲解了。”

要解释清楚所有的背景，波诺弗瓦先生一人之口是难免会有遗漏的。所以，让我们将零社会常识的阿尔弗雷德先生的补习内容，也再温习一遍。
贝什米特，波诺弗瓦，布拉金斯基，这三个姓氏站在整个大洲里行业金字塔的顶峰。其中贝什米特与波诺弗瓦的公司已是很有一段历史，代代相传到基尔伯特和弗朗西斯手中的公司已经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在这一任董事会的手中踏踏实实地站上了巅峰的位置。而布拉金斯基则不同，其根基很浅，可以几乎算作没有。布拉金斯基的历史本没有贝什米特与波诺弗瓦长，并在由上一代的掌控时，曾狠狠栽在了十多年前的一场极大的金融动乱中。而现在的布拉金斯基所站的高度，远远高过了其历史中的任何一个时期。也就是说，在这样竞争极度激烈的领域中将整个公司带入了巅峰的，正是这一代的掌权者，伊万·布拉金斯基。 

这是非常有天赋的一个人。这是弗朗西斯的评价，也是那位仍未出现的贝什米特先生所认可的。

那么，跳出立场明确的波诺弗瓦的弗朗西斯的描述，让我们俯瞰一下，以获得更多的情报。
现下的状况，以中|国的古话可以说是“三足鼎立”。资金最雄厚的是贝什米特，人脉最广的是波诺弗瓦，相对来讲最弱的是布拉金斯基。不过……有这一代的布拉金斯基，这个群体也是绝对不能小看的。相反，由于市场偏向于另一个大洲，鲜有竞争对手，它恐怕是发展前景最可怕速度最不可预料的。贝什米特和波诺弗瓦的董事会并没有因为这个企业的年轻和暂时的落后轻视他——商业如赌博，谁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索罗斯发动狙击前，钞票上可没有小红点(*1)。
凑巧也不凑巧的是，这一代的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和吉尔伯特·贝什米特，曾一前一后毕业于同一所学院，且两人甚至“据说”私交不错。这是一个绝妙的借口——商界永远没有不变的敌友关系：有了共同的威胁布拉金斯基，波诺弗瓦和贝什米特不约而同想到了暂时的同仇敌忾——

讽刺的是，说到关系密切，这位布拉金斯基家的伊万……
“哦，这样有趣的风流韵事，等基尔到了问问他自己吧。”
虽然也算是机密一类的东西，尽管带了点八卦的性质——弗朗西斯却并不在意暴露这一点，显然没有把它当一回事。法国人露出略带神秘的微笑，意犹未尽地端起茶杯，结束了这短暂的“补课”。

“两家因为实力局限，于是决定联合完成项目——这即是所谓的:Cooperation Plan.(合作计划)”
——法|国人理所应当地说着，堂而皇之、轻描淡写地略过了无数人绞尽脑汁的计较。而他的表情和姿态仍然是那么自然，让人甚至质疑起自己的怀疑来。

“喔，真复杂！”阿尔弗雷德仍是一副精力过剩的样子，大声地发出惊叹，“幸好有弗朗西斯你的讲解，否则就顺着资料的思路走，我不知道要忽视多少细节呢！”他转头看向亚瑟，表情、语气完全合拍，唯有熟知他的亚瑟，从他眼里看出好笑又跃跃欲试的影子来。
“是的，多亏了弗朗西斯。”亚瑟极为自然地接过话头，神情自若，“那么，接下来就等贝什米特先生了。”

*1 金融大鳄索罗斯1997年突然发难连番“狙击”东南亚各国，称作一个金融上的奇迹不为过。事件曾震惊全球。

“‘说曹操曹操到’——这句东方谚语是这么讲的吗？”
雕花红木门首次在一天之内被这样多人通过。沙发上的三人转头，“两张盛满探究的，和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没错，这正是我所期待的。”银发的男人摘下手套，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向已迎上去的弗朗西斯张开双臂，相互拥抱，那是十分标准的好友之间互相招呼的亲昵，礼仪教师们一定希望有这样的场景给学生做完美的示范。
“你的中文发音有所进步，基尔”弗朗西斯的笑容恰当而得体，“嗯……大概可以打90分吧？”“而那另外十分是给你的吗？中|国通先生？”来人轻巧的接了下去，而后两人再度一同开怀大笑，彼此寒暄。
阿尔弗雷德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而亚瑟冲阿尔眨眨眼，起身去为这位真正的委托人倒上一杯香醇的大吉岭红茶。

“抱歉，我和弗朗总是这样。”基尔伯特·贝什米特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一见到对方就忍不住打趣几句，都忘了先向您自报家门了，真是失礼。我是基尔伯特·贝什米特，相信我的‘委托人’先生已经向您先介绍过大概的情况了？”他向弗朗西斯眨眨眼，对方回复了一个“一切顺利”的笑容。
“哦，没关系，毕竟顾客至上。是的，我们已经了解了基本情况，还有一些细节在调查深入之后会再来向您确认的。至于现在，我们还有几个问题要确认。”亚瑟礼貌地回复，向阿尔弗雷德使了一个眼色，阿尔立刻扶了扶眼镜，开头询问，“您是无论如何也要执行这个计划的，是吧，先生们？”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阿尔继续，“那么，从资料上看，您二位是要在本月17日……也就是四天以后，在凯特勒(*1)岛上，召开新闻发布会并正式签署协约，对吗？”基尔伯特再度点头，并补充，“我知道这时候才向警方求助有些拖延了……但，事实上也是今天午饭后，我的司机才在雨刮器下发现了这封信。我们斟酌再三，决定相信警方，会保护纳税人的安全。”
好笑，我可不信你们这样的集团会被一封小小的恐礸吓信吓到。你们不自行处理，多半是想要以警方介入调查的名义，宣誓联合的决心，顺便利用提高曝光率而已吧？
阿尔弗雷德和亚瑟对望一眼，彼此在心中笑了起来。
“当然，这是我们的责任。况且这样‘古典’的犯罪嫌疑人，真是让人兴奋，真酷！”阿尔弗雷德兴高采烈地回答，然后急忙收敛起笑容，补充道，“哦，我是说，能够为社会治安做出一分贡献，为保护，合法纳税人的正当权益出一份力，是我的荣幸！”
基尔伯特与弗朗西斯相视一笑。弗朗西斯接话道，“不愧是警界的后起之秀，破案率第一的琼斯先生。罗伯特先生一定对你非常器重，上次与他一道吃饭时，还提起你呢，说他找寻接班人有望了。不像现在有些警察，总是仗着自己有些能力，就以为自己能够拯救世界了。硬是试图去打破一些不该触碰的界线。”寥寥几句，拉拢、威慑与暗示不言而喻。
担心自己当真有着“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的梦想的表弟沉不住气，亚瑟立刻将话题牵扯开来，“能够得到局长先生的肯定是阿尔的荣幸，我真为他高兴。您对警方的信任令人欣慰，那么，请问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找出坎纳斯·博朗格维这个只敢龟缩在阴暗角落的小人，A市的骄傲，大侦探柯克兰先生。”基尔伯特起身，这是即将动身离开的表现，与此同时弗朗西斯也站了起来。他冲好友笑了笑，继续了下去，“然后当然是交给琼斯先生。我相信警方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处理，对吧？”弗朗西斯赞同地点点头，补充道，“另外，我们希望柯克兰先生和我们一同登上凯特勒岛，好给我的没有安全感的伙计一些心理安慰。”他再次夸张地耸肩，基尔伯特露出无奈地表情，像是已经习惯了好友的过度反应，摇摇头戴上了手套。
“大概您今天晚上就要忙碌着收拾一下了，因为明天我们即将动身。一切交通工具都是私人的，所以您不用做更多的准备，明天早上9点整，我的司机会在门口等您。当然，酬劳是半分不会少您的。预付款应该已经打到您的账户上了，待会您检查手机应该就能看见通知了。”不等亚瑟做出任何回答，基尔伯特已经略带歉意、却又不容置疑地确定了他的行程安排，显然对安排他人这事十分熟练。
“……好的，我一会儿就去收拾。”亚瑟深呼吸一口，极力想摆脱这份被压制的感觉，“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所有人转头看向他。
“——不是说好要叫我亚瑟的么？”他叹口气，终于妥协地选择用一个巧妙地玩笑结束了这次会面。

DAY1 The Letter END

*1 凯特勒岛，剧情需要，杜撰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中的意外。名字的灵感来源于德裔物理学家，沃夫冈·凯特勒，曾在2001年获诺贝尔物理学奖。

Chapter 1

Chapter 2